【飓风蝴蝶】普罗旺斯之夏(1.3w+fin)

1.3W+    架空世界


我流A4,不拆不逆

  


summary :当你漫步在薰衣草花海的时候,你就会认为这世界也该如此,是纯洁而又浪漫的紫色。  

  

01


这是牧四诚第一次来到普罗旺斯。


但他是被骗来的。


牧四诚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手机。


抬眸,腥红的眸子一亮,双腿就情不自禁动了起来,他跑得越来越快,融于自己带起的微风。


普罗旺斯的夏天,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被眼前的花店两旁种的树过滤,点点漏在地上,成了金色的光斑。微光就环绕在花店旁那人的身边,好似镶了鎏金。


“手下败将!”


牧四诚激动地将手举起来那个被喊到名字少年听闻,慢吞吞地转过身,蓝湛蝴蝶在他的身旁飞舞,尾翼长如极美的丝带。


阿曼德见到牧四诚离他越来越近的身影,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小跑了几步。


“到底谁是你手下败将?”


温暖的阳光弥漫着初夏的味道,照在少年们的身旁,便成了摇曳着的光柱。


02


“所以你为什么来到普罗旺斯?”


阿曼德将牧四诚约到了一家餐厅,左手撑着下巴,有些好笑地盯着牧四诚。


“完成我的毕业论文,”牧四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回答,“或许,也是被别人骗来的。”


阿曼德沏了一杯茶:“白柳?”


牧四诚见阿曼德沏好茶,一把抢过,饮尽:“白柳那家伙怎么骗得到我。”


随后牧四诚便从背包里甩出手机到桌子上,又心疼地抽回去,打开手机屏保,“有人在网上说在这里能看到一望无边的薰衣草花海,我觉得挺新鲜的,于是就来了。那个人竟然骗我!这里的地跟个秃了一样。”


阿曼德歪头去看,沏茶的手不由一顿,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上面的地址是在西面。”


牧四诚一脸鄙视:“手下败将,我当然知道。”


“但这是在东面。”


牧四诚的表情慢慢僵硬,他仔细翻看了一会儿,表情也逐渐越来越微妙牧四诚干咳了几声:“咳咳,你牧神怎么可能会输错地址,我那是故意的!对,故意的。”


阿曼德一脸无语:“不愧是手下败将,出来都能走错,真好骗。”


阿曼德看着牧四诚脑袋上即将喷薄而出的感叹号,默默地挪了一下椅子。


牧四诚冷笑一声,竖出了中指:“出来,打架,傻逼。”


阿曼德“……”


虽然这场架最终也还是没有打成。


牧四诚生无可恋地趴在餐厅的木头桌子上,嗅着桌上薰衣草味的香水,查找着真正的目的地:“靠啊!为什么要三天才能到那里啊!”


阿曼德趁机揉了一把牧四诚的头发:“在这里住几个月?现在是五月份,到了八月正好就是薰衣草最美丽最茂盛的时候。”


牧四诚沉思了一会儿:“也可以,那我就免为其难地答应手下败将的请求吧。”


阿曼德:“……”


“哦对了阿曼德,话说你为什么会在普罗旺斯,难怪我都没在异端处理局见过你了。”牧四诚随口问道。


“是为了完成我和一个人的约定。”


“哇哇哇,谁啊,不会是你喜欢的某个女生吧。”


牧四诚推着行李箱,跟在阿曼德身后,从衣服口袋里随手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口里,香精味在口腔里撞开,甜得发鼾。外层的糖衣慢慢融化了,是很酸的柠檬味。牧四诚咬着糖棍,含糊不清地问道。


阿曼德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吃好你的糖,别讲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手下败将!”


牧四诚顿了顿,眼角闪过一丝丝不易觉察的失落,接着又嬉皮笑脸凑地上去,揽过阿曼德的肩膀:“小古板审美那么差,喜欢的人肯定也不怎样。”


“牧四诚,请你尊重别人,首先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其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阿曼德一字一顿的说道。


“况且牧四诚你呢,是不是……是不是也还喜欢着袁晴晴。”


这是个肯定句。


牧四诚愣住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要跟我提起班长!”


阿曼德却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将牧四诚心中小心翼翼埋藏的伤疤毫不留情地揭开:“但她不喜欢你,牧四诚,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能不能,不要再喜欢她了。


牧四诚的怒火涌上了心头:“这关你什么事,我自己喜欢上谁难道还用你管?”


“对,我自作多情,我就不应该说这些。”


阿曼德突然停了下来,牧四诚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静静等着阿曼德的后话。


见阿曼德久久不开口,牧四诚冷笑一声,脸色也越来也不好看,他举起拳头,用力地向阿曼德砸去。阿曼德灵巧躲过,他一把拉住牧四诚的手腕,冷冷地说:“东十字巷到了,你今天就住在那座旅店吧,明早我去叫你。”


牧四诚收住了笑,迅速地抽回了手,腥红的眸子印射着阿曼德的模样,他自顾自地转身,推着行李大步迈向旅店了。


“我牧四诚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尤其是你,阿曼德。”


阿曼德注视着牧四诚远去的背影,也向后转,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其实二人住处的位置根本就不远,只相隔一条街,可他们迎着醉酒的夕阳,渐行渐远。


夕阳是黎明来至前最浪漫的伏笔。


笨蛋,他想。



03


普罗旺斯五点的早晨总是浪漫的。


微阳透过镂空的纱窗,筛成了浅黄与暗灰的梦。


刚醒的牧四诚望着窗外,挣扎到电脑面前“嗯,第一天,我在东十字巷逛一趟。第二天,画一副普罗旺斯的风景画。第三天不知道。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去看海。八月份,看薰衣草花海。然后……回去!”


牧四诚抱着日历,小心翼翼地用红笔圈画着每一天的去向。

画到最后一天,牧四诚激动地叫了起来:“芜湖!就不用见到可恶的手下败将啦!”


“哒哒”门外忽然响来一阵轻轻的敲门,敲门的人动作很轻,好似生怕吵着屋里人。


牧四诚回头瞟一眼铁门,慢吞吞走下床,赤足来到门前,趴在门上看着猫眼,一张帅脸立马放大了数几倍。


牧四诚打开了门,但当真正看到门外人的脸时,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想把门摔在那人的脸上。


推到一半,阿曼德眼疾手快拦住了铁门,一脸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牧四诚?”


牧四诚下意识回了一句:“字面意思。”


阿曼德:“……”


阿曼德:“牧四诚,你吃了早餐没?”


牧四诚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哦,没有啊,怎么了?”


阿曼德冷静开口:“关门,跟上,带你去吃早餐。”


牧四诚怎么可能这么听死对头的话,他靠在墙边:“哟,某人昨天不是跟我吵架吵得挺开心的吗?”


阿曼德:“爱吃不吃,不吃死。”


牧四诚:“……”


于是牧四诚就莫名其妙地走在了大街上,还被自己的手下败将拉着手腕。


阿曼德小心翼翼的掏出了手,又抽了回去,犹豫半天还是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含糊不清:“喂,牧,牧四诚,牵个手吗?”


牧四诚惊恐地看向阿曼德,手却还是配合的伸了出去:“啊,哦。”


虽然答应了,但牧四诚觉得这个动作,就像……就像一个小孩跟在大人的身后。


虽然被握着手很舒服,但真的……心里很不爽啊!不过由于牧四诚饥饿值太高,也倒是懒得炸毛了,就安安静静地任由阿曼德牵着手来到了一家中式早餐店。


虽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根红得滴血。



店内,牧四诚左手豆浆,右手牛肉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而阿曼德则是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一旁的牧四诚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挖苦道:“不是,小古板,我们中国人从来就没有像你这样吃饭的好吧。”


阿曼德听后,没好气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我凭什么就不能管了?”


“随便你。”


“算了,看在你请我吃早餐的份上,昨天那事和刚才那句话,你牧神就原谅你了。”


阿曼德咬了咬吸管:哦,那我还要感谢牧神了?”


“那是当然。”


阿曼德抽了张纸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看不下去了,他轻轻擦去了牧四诚嘴角剩下的汤痕:“牧四诚,你还不了解这里,要不这几个月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普罗旺斯的风景?”


随之,阿曼德亲眼看到牧四诚坐在椅子,后退了好几米,一脸警惕:“你真的是阿曼德?What?你被夺舍了?你到底是谁!”


阿曼德面无表情:“你他妈……到底答应不答应?如果你想自己掏钱去请导游,我倒也不拦着。”


“这才是我认识的阿曼德嘛。”


“……”


“那肯定要答应啊!来,阿曼德,你付款。”


“为什么。”


“你有钱。”


真是理直气壮。


阿曼德叹了口气,比出一个大拇指,走去前台付款。


回来后,牧四诚已经背上了自己的旅游包,靠在椅子旁边,无聊地低头甩着自己的长腿,见地上的一道身影向自己走来,倏然抬头,猝不及防闯入了阿曼德的眼眸。


一眼万年。


阿曼德心漏了好几斗。


他慌张地躲开牧四诚的注视,阿曼德直径走向门口,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脸早已滚烫。


他努力平复心情,之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扭过头,露出一个标准微笑:“那说好了,”他努力回忆起无意之间看到牧四诚的旅程计划,“今天先去东十字巷逛一圈。”


04


心理学上有个说法:


如果两个人对视时间低于1秒钟,说明没有好感;


两个人对视超过2秒,会产生一定的好感;


对视超过3秒,就有相互喜欢上对方的可能;


如果能对视超过8秒,下一刻两个人就会确定关系。


阿曼德自然是知道这条定律的,但他却其实并不怎么相信。


人们向来都会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暗恋。


是不敢光明正大地看自己的心上人。


明明喜欢得要死,明明想要急迫地表白。


但虽是情深,却难以言表。


暗恋就是这是这样,永远不会失恋。


这本身就是一场震耳欲聋却又无人可知的盛大赌约。


不是吗?


05


早晨七点钟,太阳升了起来。


东十字巷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春晖柔和的渡在人们的脸上,流离不止。


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WC,真美”牧四诚伸手戴上了自己的耳机。


牧四诚其实并没有睡醒,到现在都只是在硬撑罢了,只是怕阿曼德嘲讽他而已。


他摸索着手机,睡意袭来,牧四诚凭着记忆翻找到了一首超级燃的歌曲,提大音量,剧烈的音符在耳边撞开,牧四诚使劲想要瞪大眼睛,却无能为力,只有假装眨眼时闭眼的片刻,垂下了眼皮,小步移步着。


没走几步,牧四诚的额头传来丝丝暖意,他已经懒得睁眼去看了,便只是站在了原地。


“牧四诚?牧四诚!醒醒,手下败将。”


牧四诚皱了皱眉,嘀咕了几句:“谁是你的手下败将。”


“没睡醒?”


“你才没有睡醒。”


阿曼德不禁咽了咽口水,无奈地撒开了放在牧四诚额头上的手:“到底谁没有睡醒?”


牧四诚觉察到额头上的那一片温暖消失了,竭尽全力眯了一条缝,面前是一大片的银色。


牧四诚疑惑地睁大了双眼,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那是一根电线杆撞上去,脸起码要肿一个大包。


牧四诚:“……”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面露无辜的阿曼德,后者就静静地看着牧四诚。


有种岁月静好的奇怪感觉。


牧四诚清醒了起来:“呃……谢了,阿曼德。”


阿曼德:“……”


他偷偷摸了自己摸上牧四诚额头的那只手,眼光目移,垂下。


阿曼德:“算了,你今天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牧四诚:“……”



这是牧四诚来到普罗旺斯的第十五天。


早上八点钟——


东十字巷里人流熙熙攘攘,他们的身旁不时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街上不时传来叫喊声。


“Bienvenue”(欢迎)


“Veneznousvoir”(来我们这边看看吧)


巷子里的人们微笑招手,几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玩游戏,米白色的墙上大大的画着孩子们的涂鸦,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那些小贩吆喝着,热情的举着手邀请。


阿曼德走到一家招牌上写着“Boutiquedefleursimmortelles”(不朽花店)的白色小屋,轻叩木门


牧四诚拍了拍阿曼德的肩:“你敲别人的门干什么?”


阿曼德不答。


过了一会儿,门把手“咔嚓”一声,走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老实敦厚的男人,见到阿曼德后,面露惊喜。


“Qu'est-cequetufaislà?Xⅰaoman”(你怎么来了?小曼)


“Jesuisvenutevoir.”(我来看看你们)

“Monsieur,Jeveuxacheterunbouquetdefleursici”(先生,我想在这里买一束花)


“Lavande?”(薰衣草?)


“Non.PreservedFreshFlower”(不,是永生花)


男人刚垂下的头愣愣地抬起来,他瞟了一眼站在阿曼德身后的牧四诚,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他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男人小声喊了一个名字,小屋内的房间走出来一位女人。男人悄悄和女人说了几句话,女人张大嘴巴,点了点头,眼眸时不时瞄向牧四诚,一副明白的样子,然后又走进了屋子。


阿曼德等了一会儿,女人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朵雏菊,她小心翼翼递给阿曼德,阿曼德接过


牧四诚突然出声:“手下败将,我听得懂法语。”


阿曼德将永生花又递给了牧四诚:“会听多少?”


“前面一点,你向别人问好。但是后面,你说的太快了,没有听清。”


阿曼德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也是好的。”


“为什么?你在打什么哑谜?”


“……”


“没有为什么。”


见询问无果,牧四诚便趁着别人工作时小声与阿曼德交流:“所以那个男的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花,他没有手的吗?怎么能这样对待女生?”


阿曼德顿了顿,耐心回复:“沃顿先生对花过敏,但安娜夫人却特别喜欢。所以先生负责帮助客人们付款,而夫人负责拿花。”


“既然过敏,那为什么还要开花店?那什么安娜夫人不知道他过敏吗?”牧四诚不依不饶。


阿曼德静了几秒“安娜夫人原来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小古板说话说明白点。”


“沃顿先生其实从来就没有露出一点马脚,但他还是被夫人发现了。安娜夫人很心疼先生,所以他们不卖真花了。”


牧四诚明白了:“假花?”


“嗯……所以这间花店才叫作不朽花店。”


“那这么说,这俩人还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啊。”牧四诚恶作剧似的拉了一下阿曼德的袖子,阿曼德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牧四诚恶劣地吹着口哨,他举着手,迎着烈阳,干净的少年音在本来就挺小的屋里响开。


“Aurevoir.Jetesouhaitelebonheurpourtoujours!”(再见,祝你们永远幸福!)


“花店并不一定是为了花开。”


而我一定是为了你来。


06


这是牧四诚来到普罗旺斯后的第二个月。


牧四诚发现阿曼德总是在上午一个人出门,却不知道去哪了。


这家伙,不会在策划着什么吧,牧四诚摸着下巴。


他已经有一周没见过阿曼德了。


但昨天阿曼德突然说要带牧四诚去一个朋友家,需要早点前往,但牧四诚那时正在打游戏,敷衍地回了一句,被阿曼德不动声色地抽走了游戏机。


牧四诚:“……”


牧四诚:“你不会以为我不会玩手机吧。”


阿曼德无辜的耸耸肩:“知道,所以我拿走了。”说罢,晃了晃自己手中顺来的牧四诚的手机。


牧四诚:“……”



早上六点。


牧四诚听着闹钟铃声响起后,不情不愿地起床。


他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去洗脸刷牙。


望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开始端详起来。


不错,帅气满分。


牧四诚满意地推开了房门。


房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是阿曼德:“哟,这谁啊?”


牧四诚直接搭上了阿曼德的肩膀,朝着他狡黠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这几天由于那家旅店要拆迁,所以牧四诚被迫住到了阿曼德房间的旁边。


起初两个人都不怎么同意,但是就是因为阿曼德碰巧买下了两间互相靠着的房子,为了不浪费,牧四诚还是勉勉强强住了进去。


阿曼德满脸无语地盯着牧四诚,轻轻放下了牧四诚放在肩膀上的手臂。


“走吧,等等,”阿曼德停了下来,掏出钥匙,细心地为牧四诚锁上了门,“笑死,怎么某人出门还忘记锁门了?”


“呵,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


“傻猴,早餐吃完了吗?”


“骂谁呢?”


“谁应谁就是。”


“……”


“到底吃了早餐没有?”楼道的灯暗了下去。


“吃了。”灯又亮了起来。


阿曼德露出浅浅笑意:“好,走吧,手下败将。”


随即阿曼德马上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不出所料,他身后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才是!”


阿曼德挑了挑眉,无视自己身后的声音。


”牧四诚,跟上我。”


阿曼德把牧四诚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小房子。


“这是哪里?”牧四诚不解地望向阿曼德,希望阿曼德能给他一个解释,却被阿曼德慌张躲过。


阿曼德垂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一个女孩子的家。”


“几岁?”


“……七岁。”


“哦,我还以为这个年纪跟你相仿的女生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


“……”


“进去后礼貌点,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对了,她是一个中国人,脸上……你不要在意,不要说她。”


“哦……”阿曼德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袖口不停下滑,他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轻轻敲门:“小G,开门。”


房内传来“嗒嗒”的急迫的脚步声。


“咔哒”门开了,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孩子。


牧四诚顺着阿曼德的目光看去,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单看背影的话,她绝对是个美人。她的左半边脸白白净净,但右半边脸却布满了狰狞的痕迹,叫嚣着丑陋。浮肿的脸像一张黄纸,没有一丝血色。


就像是天堂与地狱的搭配。


女孩不自觉地把右半边脸扭到一边,背对着牧四诚,却故意的将自己的左半边脸露出来。


牧四诚张了张口,但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说,又不想让女孩感到难堪,因此将阿曼德拉到自己前面。


阿曼德摸了摸小G的头,小声谈吐:“小G,这是牧四诚哥哥,你不是想多交一个朋友吗?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要不要打个招呼?”


小G歪了歪头,慢慢地看向牧四诚,正好牧四诚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对,小女孩的耳根微微发红了,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牧四诚:“???”


阿曼德收起了笑:“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一字一顿。


小G心生不妙:“我去切个苹果?”


“只有苹果吗?有没有橘子?”牧四诚尴尬的坐到了木头椅子上,听到女孩的问题后,随口回答了一句。


“!”


阿曼德不重不轻地踩了牧四诚一脚。


牧四诚恼火地看向阿曼德,随后踩回了阿曼德。


两个成年人开始互踩。


小G:“???”


这两个成年人,好幼稚。


阿曼德停止了这件无聊的奇怪行为:“她的脸是后天造成的。你一个月前最初来到的那一片空地,就曾经发生过火灾。小G和她的父母,本是只是为了看薰衣草花海,但就是这么碰巧,一名游客把火种留在了那里。”


“小G的父母拼命地将她送出去,她的父亲永远留在了花海。而她的脸上,刻下了这些丑陋的模样。”


牧四诚瞄了一眼小G,不解地问:“那她妈呢?”


“逃是逃出去了,但也没活下来。”阿曼德轻轻述说:“我来这时,遇到了小G,还当了我几天的导游,后来我得知她的父母走了,便留下来照顾小G。那时,在巷里的死角,我去找她,小G被一群大概十几岁的孩子们辱骂。”


“我认识一个人,他那时应该也是这样被人......但我那时却没有找到他。我也不忍心再见另一个孩子被这样欺负。”


什么辱骂?没有找到?


小G瞟了一眼牧四诚,马上明白了。


难道他也和自己有过差不多被人讨厌的经历?


哇哦,这两,不会……


不行,这份粮她一定要去磕。



牧四诚看上了摆在书柜上的人体颜料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果断地起身去拿。


在牧四诚即将碰到的时候,小姑娘开口了。


她用她灰蒙蒙的眼睛看着颜料,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需要,我不要这些东西来帮助我,我不要忘记我受过的罪,”她毫无知觉地流下泪,“我不是丑八怪,我不要重来,他们都说我是废物,那我就证明给他们看,我就是我,唯一的我!”


小姑娘红通通的眼眶,看得属实令人心痛。


牧四诚沉默了几秒,他拍了拍胸腔,自豪地说:“没关系,你牧神罩着你。”


回复牧四诚的是小G大大的一个白眼。


牧四诚:“……”


三天后……


阿曼德看着同小G一起玩手机的牧四诚陷入了沉思。


阿曼德:“她从前都不同任何人交流的……”


牧四诚勾住了阿曼德的脖子,笑嘻嘻地回复道:“那是对你,感受到你牧神的魅力了吗?”


阿曼德面无表情地拍掉了牧四诚搭上来的手,牧四诚不禁撇了撇嘴。


阿曼德犹豫了半会儿:“小G要走了。”


“啪。”


这是书本落下来的声音。


“去哪?”


“回国,回到中国。”


“明白了。”



这人世间很难接受的事情之一,便是分别。


坐在车上的牧四诚如是想。


阿曼德看出来了牧四诚的难过,拍拍牧四诚的肩膀,以示安慰。


牧四诚突然来了一句:“我还有几个月也要走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我曾经同你说过,”阿曼德被这个问题问得措手无措,“我和一个人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


“帮助小G,直到她回国,所以……我能和你一起走。”


“真的?”牧四诚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我骗你个手下败将有什么难度。”


“你TM!”


“牧四诚,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阿曼德别过头,掩盖自己红透的脸,轻轻地说道。



07


阿曼德至今都还记得小G的母亲离世前的那段话。


女人的脸被火烧的不成人样,却依旧执着开口:“阿曼德,麻烦你了,帮我们照顾小G吧,她不应该受这个罪。求求你,帮帮她吧,小G,”说到这里,她终于渡下了一滴泪,“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阿曼德连忙拉住女人的手:“我会的,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G的。”


但女人并没有真正的放心,她继续拉着阿曼德的手:“真的吗?”


“我发誓,真的!”


女人终于笑出了声,她换换倒下,闭上眼时嘴里还喃喃道:“谢谢……谢谢,请您在她七岁的时候送她回国吧。祝在您爱的人出现时,你们能够长久久。”


阿曼德顿了顿,又想起了那张脸,又想起了戴着猴子耳机的那个人。


“我们会的。”


“我将会永远爱着他,不管他是否爱着我。”


08


得到答案后的牧四诚好像很高兴,晚上就约了阿曼德凌晨去看海,阿曼德欣然同意。


事实上就是,两个大男人肩并肩坐着的尴尬瞬间。


原本牧四诚突然开口:“阿曼德,这海的颜色是克莱因蓝哎。没有想到普罗旺斯竟然有这么好看的海啊。”


“那是因为你缺乏知识。”


“不是,这跟知识有什么关系?”


“……”


银白的月光滑落在沙白的沙砾上。


牧四诚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


“这是什么奇葩东西?”阿曼德不太理解。


“酒,”牧四诚将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几个玻璃瓶子赫然摆在阿曼德面前,“阿曼德,喝不喝?”


“不喝,喝酒伤身。”


牧四诚见自己的目的落了空,倒也没有失落,他从众多酒里跳出一瓶,打开瓶盖,一饮而尽,液体顺着牧四诚颈边滑落,滴到沙子上。


真是可惜,牧四诚不动声色的想,那些酒里一半是没有度数的,而另一半则是度数高的,本来他想骗骗自己的手下败将喝下那些烈酒的,好拍下阿曼德的窘样,但没想到……


牧四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天,越来越沉了。


两人在没出声,彼此沉默着看着那漫天星空。


“阿曼德,你觉得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牧四诚突然开口。


阿曼德的脸僵住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有一天会和牧四诚聊起这个话题,但方式不一样。


他幻想,自己与自己心爱的人坐在寂寞无人的海边,嬉笑着,回顾着他们以前幼稚的行为,嘲笑对方,却彼此依偎。


他幻想,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讨论情到底为何物,他会回答说:“喜欢是救赎。”


他幻想,他们会一直相爱。


但终将是幻想罢了。


“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吗,那你应该知道这种感觉吧,喂,回答我,阿曼德!”牧四诚对着阿曼德就是一顿摇。


阿曼德清醒了过来,他有些不理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想知道不可以吗。”


”喜欢就是……看见一个人就情不自禁想要过去。”


【牧四诚,跟上我】


“喜欢就是……默默的关心。”


【怎么某人出门还忘记锁门了?】


“喜欢就是……看到另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会下意识想到他。”


【我认识一个人,他那时应该也是这样被人......但我那时却没有找到他。我也不忍心再见另一个孩子被这样欺负】


是这样吗?


喜欢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不是的。


喜欢只是不讨厌,有好感。


喜欢只是心动,但爱却是连心都被你偷走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我对你,是刻骨的爱。


这海就像是他的心,满怀希望,汹涌澎湃,最后重归平静。


【我爱你】


【你能喜欢我吗】


牧四诚望着那一片寂寞的克莱因蓝海轻声说道:“哦,说的真好听,我还记得在我高三的时候因为偷窃癖被同学讨厌,没人愿意同我讲话,他们啊,觉得自己很帅,一个劲一个劲的在那里喊我小偷。”


“他们以为,这是正义。”


“但我们班偏偏就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女生,她叫袁晴晴,是我们班班长。她说,她相信我不是这样一个人,甚至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和老师吵了起来。”


“我那个时候以为是她喜欢我才这么做,我真的很感激她。”


“我那时,觉得自己好像喜欢她了。”


阿曼德心中一颤,手开始隐隐约约痛了起来。


原来一个人难过时,痛的不是心,是手啊。


果然啊,你也还是喜欢她,牧四诚。


【不自知的心动痛的是谁】


【蝴蝶在飓风里心甘情愿】



阿曼德的脸越来越沉,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所以呢,你把我约到这里就只是为了给我讲你那可悲的暗恋史?”


尖酸刻薄。


牧四诚诧异地看了一眼阿曼德,视线又回到了海面:“你没事吧,我一开始是真的以为我喜欢袁晴晴。但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对她,其实只是一种感激,感激她竟然愿意相信我一个恶人。她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妹妹,所以我自然是不希望她喜欢那些狗男人的。”


他说了些什么?。


阿曼德怔住了。


【八音盒困住的迷魂终将重获新生】


【不再徘徊】


【它本应飞向前方】


阿曼德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袁晴晴?”


“废话,当然是不喜欢了。”


阿曼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但他的脸色的确是好了不少。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思。


本是平静的海渐渐翻涌起来,近处的浪花击打着礁石,小镇的拥挤,嘈杂被海的声音隔绝在外,昏暗的灯光点点落在地面上。偶然的一声鱼跃,便显得微不足道。


“喂,你到底喝不喝?这酒很贵的。”


“不喝,你自己喝去吧。”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阿曼德思考了一会儿,含糊不清道:“你就像kk246。 ”


“啥玩意?”


“kk246是一个矮小的不规则星系,它位于局部空洞内,空洞内几乎没有星系,而kk246 是目前为止已知确定唯一存在于空洞内的星系。”


“它在宇宙的深处,足够远,足够神秘,也足够孤独。”


“但你还有一片黑色与你为伴。”


“你并不孤独,牧四诚。”阿曼德眯起双眼,鼓起勇气,认真的盯着牧四诚的眼睛,一字一顿。


牧四诚揉了揉眼睛,嗤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不孤独。”



两人倚靠着,各自心怀鬼胎。


不知过了多久,阿曼德转头去看牧四诚,牧四诚却将眼皮合上,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没有对自己有防备。


【爱意渐渐翻涌】


【心甘情愿悬溺在你的大海里】



夜,越来越沉了。


“几点了?”牧四诚的声音有些闷。


“一点半。”阿曼德看了看手表。


“到两点就走吧,阿曼德,我好困。”


“嗯。”


牧四诚轻轻将头靠在阿曼德的肩上便睡去了。


阿曼德一动也不敢动,只好默默的看着手表数着时间。


“牧四诚,我喜欢你”阿曼德呼了一口气,微微撇过头,轻声喃喃道,脸越来越红。


“啊?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说你真能睡。”


“什么意思啊?你才能睡!”


“喂,牧四诚,到两点了,起来,走吧。”


“哦。”


就让那句告白埋葬在海里吧。


我愿足矣。


09


阿曼德真是越来越难见到了。


明明就住在隔壁。


牧四诚很想打破僵局,这是他来到普罗旺斯的第三个月,他就要离开了。


尽管他也很想留下来。


阿曼德约他牧四诚看电影去了。


但牧四诚没有花心思在看电影上,他全程都在想着别事。


……


电影结束,牧四诚匆匆忙忙跟阿曼德说自己要买东西后便急急跑了出去。


牧四诚觉得自己此生都没有跑过这么快。


过正值小巷里最多人的时刻,吆喝声无一吵着牧四诚的耳朵。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继续逆着人流跑去最后,他停在了一家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店铺前面。


那是他漫游东十字巷时无意之间发现的店。


牧四诚瞥见了挂在木门前的铃铛,他伸手摇了摇一时间,铃铛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不断回传在小巷子里。


“咔嗒”门开了。


牧四诚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这是个古玩店。


牧四诚轻轻地踩在地板上,四处观望,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发夹。


那是个相当美丽的发夹湖蓝色的蝴蝶外形,鎏金的边框,简约又不显女气。


牧四诚认为很漂亮。


“这个发夹多少钱?”


“30。”


由于天色过晚,牧四诚并没有讨价还价。


牧四诚付好钱后,便离开了店。


他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买这个发卡,只是好像是想送给一个人当作礼物。


谁呢?是阿曼德吗?


刚从电影院离开牧四诚就说去买个东西,明明阿曼德自己都答应了,却在牧四诚走了没有几分钟就后悔了。


为什么自己不和牧四诚一起去,他才来普罗旺斯几个月,万一不认识路怎么办?


但阿曼德回到家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有做。


他愿意去相信牧四诚。


相信那个在自己眼中闪闪发亮的牧四诚。


买到发夹后的牧四诚缓缓往回走,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蝴蝶发夹,以至于没有看到朝他撞来的那辆车。


牧四诚只是听到了人们惊慌的叫喊声,他疑惑地朝左面望去,汽车的影子逐渐放大,车灯疯狂闪烁,他瞳孔骤缩,他想逃跑,双脚却像是被焊在了原地。


他逃不了。


汽车直直撞上了牧四诚。



牧四诚曾听别人说过,车祸其实并不是导致人死亡的最大因素,而是被车撞过后被惯性的冲击,所以被车撞后,一定要保持理智,缓缓躺下等待。



牧四诚那个时候觉得有理,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快用上了。


他不能死,他还有家人,朋友。


或许他以前的确很像什么kk246 ,很孤独,但也是因为他们牧四诚才体会到家人般的温暖,如灯火般的温暖,哪怕微不足道。


所以牧四诚不愿意失去他们。


巨大的车身撞向了他,牧四诚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他晃了晃身躯,慢慢的滑了下去。


真烦啊,假如阿曼德知道自己竟然死于车祸下,肯定要嘲笑自己的。


但是假如自己成功活了下去


[假如我活了下去]


他一定要亲自自己将这个蝴蝶发夹送给阿曼德


[那我便将它赠予你]


无论与否


[无论与否]


请你收下


  [请你收下]




原本刚刚出门去买东西的阿曼德亲眼看见了牧四诚出了车祸,他眼睁睁的看着牧四诚倒在地面,血珠缓缓流下,牧四诚的双眼闭上。


阿曼德从来没有这么冷静。


他跑到牧四诚的身边,抚摸着牧四诚的胸口,幸好,还有心跳。


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打120的电话号码。


办完这些事情后,阿曼德才真真正正的看向牧四诚。


他的心当然会痛,但阿曼德明白,如果自己没有快点完成这些事的话,他就见不到牧四诚了。


阿曼德蹲在了牧四诚的身旁,摸上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个瓷器似的轻轻而又慢慢的擦拭着牧四诚的脸上的血迹。


“手下败将,坚持住,不然我嘲笑你一辈子!”


“牧四诚,薰衣草就要盛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阿曼德轻轻握住牧四诚的右手,十指相握,他听见自己低声说: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阿曼德望着牧四诚被送上救护车。


“木头,这么明显了都不知道。”



医院内——


[牧四诚,车祸无大碍]


阿曼德守在牧四诚床边,护士走过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阿曼德朝护士点点头,眼神扫过桌上的蝴蝶发夹。


牧四诚,祝你早日康复。


不然,八月的薰衣草就谢了。


10


过了两周。


牧四诚动了动眼皮,旁边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阿曼德......去他的吵死了,你他妈快关掉它!”


无人回应,牧四诚只好默默地睁开眼,医院的大片白色令他有些不适应,他眨了眨眼,朝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伸出手去。


他蹙起了眉,看向正在打点滴的右手,只好作罢。


“嘶——”牧四诚不甘的躺在病床上,他很讨厌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他直接拔下了针,双脚轻轻触碰地面。


牧四诚站了起来,在病房里漫无目的的走,还顺便锁了个门。


“嗒嗒”有人敲门。


牧四诚不情不愿打开了门。


出去的阿曼德就站在门外,那一截骨干分明的手空滞在了原地,阿曼德愣愣的看着牧四诚。


那个说闭眼就闭眼,害自己这几周失了魂的人,现在就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阿曼德突然向前了一步,紧紧拥住了牧四诚。


牧四诚没有推开他,他迟疑着,终究还是回抱了阿曼德。


“牧四诚,你不能让别人省点心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嘲笑你一辈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


阿曼德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轻咳了几声,松开了手。


“反正......下次不能这样了”



11


牧四诚的伤势好的很快,今天就可以出院。


两人都没带什么东西,签完出院协议后,在医院门口并排站着。


阿曼德突然开口:“想去看普罗旺斯浪漫的地方吗?”


“什么?”


“东边的薰衣草开了。”


“我带你去看看。”




八月的烈阳晃晃的照在棕发少年的身上,他肩上的蝴蝶闪闪发光,牧四诚看着朝自己伸出了手,在黄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阿曼德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对牧四诚说:


“牵着我的手,跟我走。”


天地之间,唯你能听。



“等等等等等等,东面不是没有薰衣草花海的吗?”牧四诚的脑袋上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有人种了呗。”


阿曼德心虚地掩盖自己每天来这种花的事实。


他们走在薰衣草花海中,直到看不见来路,牧四诚松开了阿曼德的手,快走几步,背对着阿曼德。他侧了侧头,朝着阿曼德恶劣一笑,吐了吐舌头:“手下败将!”牧四诚挑挑眉,“来一场比赛?”


阿曼德勾起嘴角:“乐意奉陪。”



少年黑红色的鞋子踩在青草上,却好似有意的避开了那片紫色。


和他并肩奔跑的另一个少年面无表情,却在不经意间偷偷瞟几眼牧四诚。


他们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了薰衣草花海的深处。


“我赢啦!手、下、败、将。”


“什么嘛,明明是我赢了。”


牧四诚安静了几秒钟,慢慢吞吞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蝴蝶发夹:“喂,看在你照顾我那么久的境况下,送你了,呐,新买的。”


“谢谢。”阿曼德接过,这的确是新的,出车祸溅上的血迹都消失了。


“那当然,我选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


“……”


牧四诚躺下,阿曼德顺势坐到了牧四诚的旁边。


“牧四诚,你知道吗。”


“当你漫步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时,嗅着薰衣草醉人的馨香时,你会心甘情愿沉溺在其中,你会认为这个世界也该如此,是浪漫的紫色。”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的确是一个很浪漫的标志。”


“但这份浪漫是苦涩的。”


“为什么?”牧四诚缓缓问道。


“因为它的花语是......”


“等待爱情到来。”


阿曼德再也不想把自己的爱意隐藏起来了。


“牧四诚,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是薰衣草。”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醉人心扉】


“它即将枯萎。”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疯狂生长】


“牧四诚,我爱你。”阿曼德认真的盯着牧四诚血红的眸子,一字一顿。


【爱意翻涌】


【震耳欲聋】


“你......答应吗?”


牧四诚愣了好久,他脑部的信息还没消化完。


过了几分钟,牧四诚笑了:“我一直都没有将那一篇论文写完,只是因为这个夏天还没有结束,我们之间也没有等来一个good   end。 "


“我不喜欢你,阿曼德。”


阿曼德怔了怔,向着牧四诚露出职业微笑。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枯萎了。


“哈哈哈,阿曼德你的表情真好笑。”牧四诚嘴角扬起,毫不留情的嘲笑阿曼德。


“喜欢这个词太容易给出了,但我对你的感情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所以,我也爱你,阿曼德。”牧四诚盯着眼前人琥珀色的眼眸,坐了起来。


牧四诚含着一朵薰衣草,薰衣草的芬芳漫过口腔。


他慢慢贴近阿曼德,咬上了阿曼德的唇。


他们在黄昏的见证下相吻。


他们的呼吸变得灼热,血腥味围绕在口中,阿曼德的攻势逐渐变猛,舌头侵入,薰衣草支离破碎。


他们互相贪婪地吮吸着对方的味道。


吻罢,两者口腔里都带着微微的馨香。


“回家吧。”


少年玩弄着手里的蝴蝶,喘息之间回答道。


“嗯。”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枯萎了。


-END -




评论(52)

热度(430)

  1. 共3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hibernation | Powered by LOFTER